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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井村千年古村落的涅槃 (二)
2018-08-22 09:39:43来源: 今日金东 邢世樟 文/摄

  只要提起洞井村,谁都知道金华北山余脉太阳岭(海拔323米)的古驿道边上,有一座明代建筑“关帝庙”。千百年来,大家都叫它“红殿”,也许就是因为有关公老爷神像在,也许就是因为整个建筑墙体的粉刷和其木质构件通体红色的缘故吧?之所以如此,但凡从这条曾经的千年太阳岭古道(现己为潘石线公路)过往的人们,还是被关帝庙旁边的“邵氏旌节坊”所吸引,或驻足留意,或千方百计探询究竟。

  这牌坊,是洞井村一大古迹景观之一。牌坊正面朝西,二柱二楼石质结构,通体宽3.10米,总高7.50米,月梁上雕火焰纹,雀替上雕葵花二朵,三部梁雕龙二条,檐顶直坊书“圣旨”二字,直坊下的横坊上刻麒麟一只。横坊书“为故儒童曹奇孝之妻邵氏立,大清道光五年四月。”

  其实,牌坊虽然高大壮观,气宇非凡,立在关帝庙之左侧,却显得异常肃穆与清寂。一道“圣旨”,光辉了尘世间的繁华沉香,荣耀了家族的百世流芳。殊不知,牌坊上的斑驳褐色水渍印,哪里是历经数百年栉风沐雨之后的点点滴滴,分明是牌坊背后的邵氏孤灯苦影的清泪,分明是背着封建礼制的沉重桎梏而不堪负重留下的道道苍痕;更是邵氏孤寂里的暗消肌雪悲花瘦,殷殷女儿情愫的怨殇和滴血的心底流下的,那几番柔情,那几番碎念……

  祠堂山的山脚,至太阳岭古道及到古村的交叉路口,“洞泉古街”红色汉鼎隶变书体的石砌标志牌,赫弈霓闪而耀眼,典朴凝重而沁馨。

  紧靠祠堂山沿着水泥路下坡走,便看见幢幢高楼大厦拥着的洞井村大礼堂。这座在特定历史时期的1978年10月竣工的建筑,尽管与现代民居建筑不那么协调,却颇具一定的历史性和很高的文物价值。大礼堂不仅为村民议事商讨的重要场所,现如今还是村老年人文化、娱乐活动的文化礼堂。记得老年协会刚组建时,就专为村里老人曹聚仁隆重举办过百岁寿诞呢。

  大礼堂前数步就是洞井村的芗溪和古村老街。芗溪,源自太阳岭山系的溪流。潺潺流水跳动着时光的浪漫,迎着黎明,伴着夕阳,笑着婉别永济桥(明代崇祯年间,曹奇孝父亲曹公禧于清嘉庆元年间重修建)、山野桥、鹅卵石桥、石拱桥(建于清代时期)、太平桥(建于清嘉庆元年丙辰)、街口桥,之字型从古村前绕过,经祠堂山,淙淙流淌着亘古冗缓的禅意,流进麻堰水库,汇入金华江。小溪的东面,现代建筑居多,西面和北面则古老房子占很大比重,时代的跃进,在给古村落烙着鲜明的时代印记。

  当你穿过街口桥走进老街的时候,浑然会被一种别样的感觉覆盖你的全身。虽说老街不过二三米宽,街道蜿蜒前伸,却显得很长很长。静谧中,青石板与两侧的鹅卵石以及北侧一溜高高的青石阶沿,店铺、花格门、花格窗,历历醒目。向北拐进弄堂,早年典型的徽派黛瓦砖木结构建筑,尤为引人入胜。以老街之北的中央厅为轴心,全村铺于“井”字型布局,契天文,合地理,错落有致。但原有包围古村落的八大车门己不复存在。中央厅、明间梁上雕有精致图案和精美花窗的曹元种民居、绘以美轮美奂壁画的“风和日丽”民居、门面砌以古朴而典致砖雕的“溪峦环秀”民居、六顺堂等建筑物尚保留完好,其木构件的牛腿、斗拱、雀替雕刻人物、禽兽、花草、回纹、龙纹图案等,工艺完美精致。

  还有那些陈旧甚至有点破败了的雕梁画栋、古香古色的院落,无不透着沧桑岁月磨砺的痕迹,散发着原汁原味累迭的笃厚的檀香,叙说着那些凝重而动人的历史故事。然而,让人心中暗生钦佩的,更有对古人传统人文思想观念的那份执着,和充满灵气的民居建筑与主体元素紧密结合的那种超人智慧。

  走着,转弯,走着,又拾级,平的鹅卵石子路面,陡的青石磴道,与其说在穿越村街小巷,不如确切地说是在走山道。站在山村的最高处,喘喘吁吁之余不免又是愉悦满怀的另一种心境。

  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北山上已有了烟云气袅袅于峻岭涧峰,时而升腾,时而又弥漫开去,宛如仙女袖纱忽飘忽拂,让一泻千里的北山显得格外多姿多彩,格外青秀浓黛,格外庄重深蕴。

  夕阳,慢慢滑过深褐色的屋顶和淡青的树梢,斑驳的墙壁又乘机拥住霞光的万千柔情,挽留片刻温暖的缠绵。微风也似乎十分贪婪,闪着留恋的眼神,习习拂过连绵起伏的山林,拂过山村开始升起的炊烟,拂过小溪,有一些羞涩,有一些痴醉,有一些深意的娇媚……

  鸟瞰全村,东西两侧的千年古樟繁枝茂叶,郁葱,别有一番浓情厚意蕴藏其中。都说两棵古樟的左右相拥,甲古村自庇佑、呵护,富古村以涵远、闪亮。而别样的那老街、那洞泉井、那流淌了不知多少年的芗溪,那小桥流水,让我看到的不仅仅只是恬淡成熟了的沧桑岁月、释怀闪亮而不息的浩瀚生命,更有坦荡繁华的亘古世俗里的苍茫、豁达,和记录传统悠久的文化精神元素的恢弘大气;别样的空濛山色,在氤氲里愈见古村的深邃蕴韵,典雅质朴。

  穿过老街,在村西头就是曹氏宗祠。不过,祠堂是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期被拆,改建成洞井小学了,幸存只有大门两侧的一对抱鼓石。看着祠堂遗址,心中不免时时涌动许多无以言状的思绪。村支书曹贤华和村主任曹军告诉我们,千百年来,洞井人不但秉持敦厚、勤劳之本,历来又十分注重传统文化理学观念和道德礼义理念的思想灌输。全村曹氏族分中厅、西厅、后厅三大支系,繁衍生息,族兴丁旺,和睦相处,长幼德序,人杰地灵,代有辈出。像著名乡村教育家曹梦歧先生和其子曹聚仁先生等众多名儒志士,誉满天下;近代又涌现出一大批博士、硕士、研究生以及各行各业中出类拨萃的精英。村民们希望在着手老村“复原工程”基础上,重现老街昔日的喧闹繁华,重建曹氏宗祠,以敬祖德,以耀祖荣,以旧时的质朴,掸拂岁月尘埃,从而带动山乡厚重而灵动的风情,带动太阳岭古驿道另一种意义的回归。

  有人说,曾经去过不少地方,看到过不少的大自然风光,惟被洞井村秀丽景致所感染,惟因洞井村的新奇和光亮叹为观止。有时候,我也常常想,把这里的故事是否可以蕴藏在心底,背着燃烧的日月,顺着风儿涌进我的情墨里,在笔尖澎湃?把这里的故事是否可谱成最悦耳动听的歌,走进弦琴中,在休止符上跳跃、徘徊?

  乡愁,确是每个人心中难以放下的情怀。洞井人也知道,时代的飞跃,或多或少卷走了古村落美丽的原有色彩,也带走了不止些许的美丽传奇故事。可是,洞井人时刻不忘初心,迎着生机勃发的太阳,用心撑起一片光明。沿着生命脉博,心念中缱绻着满载乡愁的城廓,回光返照。

  近几年来,洞井村自开启“五水共治”、美丽乡村建设以来,先后完成了村庄道路硬化、路灯亮化、池塘清理整治、生活污水管安放等工程建设,新建垃圾场,又加强建设垃圾分类民生工程。在家家户户门口安放垃圾分类箱,按照可腐烂和不可腐烂进行分类,由村保洁员收集,统一运往垃圾场处理,有效地改善了村里的卫生状态。道路两旁植树绿化,连空地上都种上了绿色植被;村里的道路一天到晚真比城市社区还要整洁,村庄环境远比公园还要漂亮,于处处透露着几分纯朴平淡的气质里,见证新农村建设的美丽景观。

  如果说只因近乡情深的话,那么,守候乡愁,是一种心境,是一个故事,更是一首诗和一首清远、悠扬、美丽的情歌!曾经路过的忧伤,依旧忍不住思念而泪湿了眼眸;别过了的纠结,更离不了乡愁的守候和牵动的心跳。山野气儿,炊烟味儿,人气味儿,并没有多余的粉饰和刻意的遮掩,只因浓浓的乡土、乡情、乡色,美了眼,醉了心。

  当年,十三岁的曹聚仁先生,挑着的两只木箱里,装着故乡的深情,从故乡走向世界;在心灵深处跃动着的声声呼唤,又把故乡写满了《金华另一半》:

  南行金华

  我总坐在太阳岭上

  望最后一眼

  从金华回来

  一爬到岭背

  就伸出头来

  寻找我的故乡

  编辑:胡赣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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