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剧，俗称“金华戏”，是浙江省地方戏曲剧种之一。它以金华地区为中心，流行于金华、衢州、丽水、杭州以及江西东北部。1981年，贾菊芳第一次接触到婺剧，从此便与婺剧结下了不解的情缘。回望过去的40年光阴，贾菊芳说：“我这一生都奉献给了婺剧。”

　　初登舞台尽显天赋

　　贾菊芳是岭下镇日辉路村人，20岁那年，她在岭下朱中心小学代课，教音乐。因为有一副好嗓子，有人就建议贾菊芳去岭下婺剧团试试学唱婺剧。“我在老师面前试唱了两句，老师很认可。”贾菊芳回忆，要不要去学戏，她也犹豫过，由于父母喜欢看戏，在他们的支持和鼓励下，贾菊芳开始了自己的婺剧生涯。

　　学戏从小始。20岁的贾菊芳已经算是大龄了，身体的柔韧性不如十几岁的小孩，练不了下腰，怕伤了脊椎。但踢腿的动作，贾菊芳练得很好，可以用嘴咬住自己的大脚趾。为了练好这些基本功，贾菊芳吃了很多苦。

　　贾菊芳第一次登台是在三个月以后，说起来还是因为一场意外。当时剧团在武义县茭道镇沈家村演出，临到要上演《秦香莲》时，扮演陈世美的演员嗓子哑了，无法登台。剧团慌乱之际，贾菊芳自告奋勇。老师们不太放心，毕竟贾菊芳学戏才三个月，而且是第一次上舞台，从来没有排练过。因为实在找不到人，贾菊芳最后还是上了台。“我在台上演的时候，老师们都在幕后看，他们手心里捏着一把汗，怕我演砸了。”相比老师们的紧张，贾菊芳却很镇静，“我是胸有成竹才敢上台的，虽然没有排练过，但是整部戏都在我心里。”

　　自那以后，贾菊芳赢得了剧团老师们的认可，开始登台演戏，这一演就是20多年。待过十多个剧团，演了几千台戏剧，贾菊芳觉得她演得最好的还是正生，如《大唐李世民》里的李渊、《白桃花》里的员外，都是贾菊芳擅长的角色。“《大唐李世民》讲的是‘玄武门之变’的历史故事，李渊遇到儿子逼宫，那种复杂难言的心情，没有一定的功力是表现不出来的；《白桃花》里的员外是个‘笑面虎’，要演得形象也是很不容易的。”贾菊芳说，碰到一天要演两台戏时，台下的观众都不敢相信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甚至相反的人物都是她演的。

　　剧团草创辛苦经营

　　2002年，41岁的贾菊芳萌生了创办剧团的想法。“演了20多年戏，我也想当当团长。”贾菊芳说，那一年她在兰溪千喜红剧团演戏，团长是个年仅26岁的姑娘，“人家当得了团长，我也一定可以！”带着这样的想法，贾菊芳在千喜红剧团演完了最后一台戏，就着手创办剧团的事情。首先当然是要有启动资金，但贾菊芳手里只有最后领到的3500元工资。“没有钱就只能四处借，借了十几万，林达公司也给我们赞助了两万，我们的剧团就取名叫‘林达’。”

　　有了资金还要有演员。凭着多年在行业里摸爬滚打结下的关系，贾菊芳找来了不少曾经共事过的演员。资金、演员都有了，还要添道具、跑业务……

　　“当团长真的跟当演员不一样，从排戏到演戏，样样都要自己操心。”贾菊芳说，刚起步那一年，她没有车，跑业务不是靠走就是坐公交，有些业务一次谈不下来，还得去两三次，甚至四五次。最忙碌的时候，贾菊芳谈完了业务连夜赶回剧团表演，中间连吃饭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好几次都在公交车里睡着了，坐过了站。

　　在贾菊芳用心经营下，林达婺剧团蒸蒸日上，成立的第二年，演出轨迹已经遍布丽水、江西等地。剧团最红火的时候，演员有48人，一年要演出11个月，600多场戏。

　　为了能让剧团演出效果更好，贾菊芳也耗费了不少心思。2007年，贾菊芳在上海出差时，看见剧院里有LED显示屏，就思考能不能把它运用在农村剧团里。“有屏幕播放字幕，观众看戏就更方便了。”但是一块LED屏价格不菲，他们的剧团又是四处跑动的，每到一处都要重新安装，走了又要拆卸，中途还要运输，经费上吃不消，试了三年，不得不放弃了。好在这些年，LED屏在许多农村大舞台中风靡开来，也为贾菊芳的团队演出提供了便利。

　　酸甜苦辣备尝艰辛

　　在婺剧团的行当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当得了团长，鬼也抓得住。这道尽了当团长的不易。“当初想着当三年团长就不干了，没想到这团长一当又是20年。”贾菊芳说。

　　说起当团长的难，其一便是管理演员。婺剧团与演员的合同都是一年一签，行业里又存在高薪挖角的现象，演员流动性大，管理的难度更大。有一次，东阳的一户人家因为做寿邀请林达婺剧团来表演，按原先的排戏，《百寿图》是放在晚上演出，主演这台戏的演员看下午无事就出去玩了。临到演出时，那户人家突然要求先演《百寿图》。贾菊芳急忙联系主演回来，他却使起性子，就是不回来。无奈之下，贾菊芳只能央求二路演员顶上。“有些演员是骂不得也说不得，他走了就没人演戏了。”贾菊芳无奈地说。

　　由于剧团的生活都是走南闯北、四海为家，到一处搭一处舞台，不免会遇到一些意外。“剧团刚成立那年，我就遇到了台风天塌台的事情。”贾菊芳还记得，那是他们在义乌演出的时候，最后一晚来了台风，把舞台的屋顶掀翻，灯光等设备砸了一地，所幸没有人员伤亡，“那时候他们都说，贾菊芳的剧团第一年就碰到了这种事，肯定办不下去了。”但是，贾菊芳还是坚持了下来。

　　2009年，贾菊芳和她的剧团在多湖街道四大门村演出时，遇到了大雨天，雨水从屋顶渗漏，淋坏了电子琴。第二天贾菊芳不得不去修理电子琴，谁知驱车到施光南音乐广场附近的十字路口时，一辆出租车撞上了贾菊芳的车。满头鲜血的贾菊芳后被诊断为轻微脑震荡，左眼受伤严重。“当时医生都说我的左眼保不住了，以后演不了戏了。”谁知在医院里住了28天，贾菊芳的左眼奇迹般地恢复了。

　　近两年，受疫情影响演不了戏的贾菊芳，不得不另谋出路。去年，为了留住演员，她带着他们在快递公司打工，快三年了，剧团的活动断断续续，手下的演员不少也都转行去了。

　　“等疫情过去，想搞个小剧团，或者找个地方教教婺剧。”闲下来时，贾菊芳不免也想，自己61岁了，折腾了大半辈子婺剧，除了当年的父母，很少有人支持她。可是，深埋心底的婺剧，她还在声声唱着。

　　编辑：黄云鹏